2014.05本刊特稿——课改•减负•质量
田慧生
正确理解“教育质量”的内涵
以2010年《教育规划纲要》的颁布为标志,我国的教育未来十年甚至更长的时期,发展的战略重点集中指向两个方面:一是提高教育质量,二是促进教育公平。换个说法就是,面向未来,我们的教育已经进入一个以提高质量、促进公平为根本标志的内涵式发展阶段。其中最重要的内涵就是提高质量。在不同时期,我们对质量的核心内涵的把握是不尽相同的。今天我们谈的质量,跟以往相比已经有很大不同了,我们除了要继续大幅度提升学生的学业质量水平之外,还要更加关注教育、学校和课堂能在多大程度上为学生发展提供选择的空间,提供多样化发展的可能性。《教育规划纲要》里,有一句非常突出的对教育价值取向的集中表达,就是要通过教育教学改革,为每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。这样一个价值观的提出,从另一个方面折射出教育质量的根本。不能简单地只是有高的学业质量水平,这只是教育的基础。
课程改革是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
义务教育阶段的课程改革已经进行了13年,全面系统地修订2001年课标实验版,是对2001年新课程改革的又一次系统深化。为什么要修订2001年课标实验版?2001年课标实验版启用一段时间后,发现各科课标与师生的现实需求、教学的现实状况都有一定差距,与当初设定课改的重要任务和目标也有一定差距。比如当时提出来,新课改要克服传统课程存在的问题,要“减负”,但实际推进了两三年之后,大家普遍反映不少学科知识容量依然偏大,课程难度也是偏深的,新课改的目标显然没有得到实现,这是一个突出的问题。还有,不少学科里面评价的要求、教学的要求,原则性概括性的要求过多,具体操作的少了。另外,对学生能力的培养要求不够,也不明确。这一系列突出问题的存在,要求我们要加快对课标进行新的修订,解决存在的问题,这是系统修订2001年课标实验版最直接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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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措施,对推动下一步课程改革特别是学科教学深度的改革,提供了基础和前提。在下一步的深化过程中,还有很多重点值得我们关注。要加强制度化建设。十年前第一个阶段课改刚刚兴起的时候,各种培训活动接连举办,各种各样的文件不断下发,当时讲“十年课改,精彩纷呈,高潮迭起”,大家习惯了不断有新的要求提出来。而下一个阶段,课改会逐步走向科学、理性、冷静、反思的阶段,不足的地方将会认真攻克。要特别关注课堂教学改革,课程的核心在课堂,课堂教学改革是下一步的关键,要把教学关系调整过程中最后没有到位的一步拉出去,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。
现在国家对人才培养的要求,除了方针的要求、全面发展的总要求外,特别反复强调的是三点:社会责任感、创新精神、实践能力。这也有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,1999年关于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里,就提到了创新精神。到了《教育规划纲要》,增加了社会责任感,十八大报告也提到了这一点。十八届三中全会的《决定》,在人才培养的总体要求里再次强调了这三点。这就表明国家对人才培养最核心要求的思路越来越清晰,对学校、对广大教育工作者来说,在人才培养方面要把握住这个核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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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之前,教育部课程中心几年前就跟上海市教委合作,共同开发探索在上海市全面推广绿色评价指标体系,其中很多纬度、指标和教育部后来发布的五个方面二十项指标是相同的。当时我们做的绿色评价指标体系,就列了十项评价指标,除了学生的学业成绩是一个核心指标外,学生的睡眠时间、作业量,跟学生的身心发展相关的指标都逐步纳入进去,而且后来找到了有效的测评办法,这些年实施下来,上海市获益很多。这次教育部颁发的五个方面二十项指标,充分吸收了这方面的成果,形成了综合评价的概念。这五个方面二十个指标在基层实施过程中究竟如何落地,如何进一步细化分解,用什么样的方式有效实现测评,恰恰是需要基层教育部门和学校着力去探索的问题。
标本兼治,减轻学生课业负担
我是“减负”的悲观论者。总体上,“减负”不是简简单单教育的问题,更不是教学的问题,牵扯到方方面面,非常复杂。课业负担跟文化、观念直接相通,也跟现实的用人机制相通。这么多的复杂因素,只从教育内部去看,有时候是看不清的。真正要实现“减负”,需要标本兼治,还要综合治理,要从各个方面考虑,要着眼长远,这是总的判断。······
这是我的一个判断,所以我觉得“减负”不容乐观。
第二个判断,我觉得教育要做自己该做的事,不能因为“减负”不乐观就放弃不做了。从教育自身的责任看,我们的责任远远没有尽到。在“减负”方面,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,“减负”要从教育的多个方面入手。比如说课程教材,每一次课程修订,“减负”都是必须的内容,要下决心把不必要的内容删减下来。还有在课堂教学中要提高教学效率(教的效率、学的效率),高效率就是“减负”的巨大驱动。另外学生的作业是否是合理的、科学的,教师和教研人员应该把这个问题作为重大问题去研究,要把学生负担真正降下来。这些问题不改革,会牵扯到教育教学的全程,“减负”,是全程的全方位的,从各个大的环节上都应该“减负”。但是现在的“减负”,面临着两难:一个是从教育的内在因素看,有些负担很难减下来。比如,我国的中小学课程变革发展史就是一部“减负”史,上世纪80年代我的硕士论文写的就是我国中小学课程演变发展的历史。我搜集了上世纪50至70年代颁布的所有教学计划、调整教学计划的通知,和跟课程调整相关的全部文件,做了系统分析,结果发现,不管是大的改革还是小的调整,所有这些文件,开宗明义都有一条“这次调整为了什么”或者“改革为了什么”———“减负”,包括这一次,“减负”始终是被高高举起的旗帜,可以说是诱发每一次变革调整的内在动因。这么多年下来,课程教材的容量始终不能达到理想的程度,就是减不下来,我认为主要原因是长期以来缺少基础性研究,缺少对知识设计的关键性的实证研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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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强调学科知识的系统性、逻辑性,讲求以人为本,但实际上涉及知识设计,就变成了以学科为本,都在为学科的逻辑性负责,而不是为孩子的学习发展的可能性负责,这是“减负”教育内部的巨大障碍。
“减负”第二大难就是外部因素,更具体地说就是考试评价。外部的“减负”障碍跟内部的“减负”障碍叠加在一起,“减负”实在是太难了。但我们还是要坚定信心,从多方面下决心去减。只有“减负”,空间出来了,学生的创新精神才能得到培养。只要大家一起坚持,一起努力,相信“减负”会有成效。
(责任编辑:黄常棋)
【信息】田慧生,博士生导师,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主任,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实验研究分会理事长,中国教育学会理事、学术委员,中国国际交流协会理事。《新教师》编委会主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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